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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章【雨幕】

初章【雨幕】

任何人只要到了这个地方,他们人生都只剩下了一个方向——向下。

我看着对面草木中的人,他也看到了我。

我要杀他,他也要杀我。

刺客本应该一击毙命,可是我们都活着看见了对方,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都输了,但是必须有人在这场对决中淘汰对方。

不是为了赢,仅是为了活下去。

输的人留下尸体,赢的人洗礼鲜血。

其实根本没有人能活下去,他们只需要剑,还有那些渴望血液的怪物。

……

风雨交加,一辆马车在泥泞中疾驰。

“怎么办,您在京洛的势力已被掠夺了大半。”车内有两个人在谈话。

“霜烬卿已经控制了近三分之一的朝中大臣,若不是皇上掌权得紧,恐怕就……唉,国家危矣!”

“皇上也是太急于求功了,皇上固然天纵奇才但毕竟还年少气盛啊!那霜烬是个会玩弄妖术的人 怎么可以轻易信任?”

“凭空出现,名字亦前所未闻,说不定就是哪的妖怪化身成的。唉,政局如此,我又如何安心让独子参政呢?但为国尽忠,理所应当,我白家人誓死效忠震旦!”

“白雁大人,尚云大人,是吗?”车窗上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个人,仿佛他一直都在那里,只是两人没发现。

“什么人?”两人几乎同时惊起,手反射性地按上了腰间佩剑的剑柄。

“叨扰。”回答他们的只有一句语气平淡至极的话和一道一闪而逝的刀光。

驾车的车夫丝毫没有注意到车厢里的动静,马车依旧在雨幕中前行,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但又很快被雨水冲刷掩盖掉了。

雨过天晴,马车到了京洛城。车夫下车喂马,城卫兵前来例行检查车厢里的物品。

“怎么,连白雁大人这样的清官你们都要怀疑吗?那这整个朝廷里就没几个好官了!”车夫一边喂着马一边愤愤不平地抱怨道。

“实在不好意思,白雁大人的冰清玉洁是众所周知的,但这是小人的职责本分,也还请大人多多海涵。”前来检查的城卫兵恭恭敬敬地道了歉。

“哼,这是自然。”车夫对自己为主人吐了一回气而暗自高兴,但又对自己主人今天没有呵斥他的无礼而感到奇怪。

“那么,白雁大人,小人失礼了。”城卫兵打开了车厢,眼前的情形让他吓得险些摔倒在地上:车里只有两具无头尸躺倒在地,车内铺设的毯子因吸满了鲜血而染成了红色。

人群围了上来,一时间人声嘈杂乱成一片,一个恢复镇定的卫兵反应了过来急忙去报了官。不久之后官兵赶到疏散了杂乱的人群。

“死者是财政大臣白雁与其管家尚云,两人的尸体除头颅消失外其它部分完好无损,没有被搜身的迹象,财物也没有半点损失。两人脖颈处伤口平滑完整,竟像是一击斩下的,能在风雨中的马车上斩出这样一剑,定是个高手,初步猜测是个花钱买命的刺客。”

“车厢的缝隙被人用融化后凝固的金属封住了,所以死者腔内喷出的血没有溢出车厢而被毯子吸收了。死者的头颅被人刻意拿走了,不拿要物与钱财与偏偏只拿头颅,怕是有人刻意谋划要是制造出这样的惊悚效果。”官府的捕快箨龙分析了现场的迹象。

“会不会是刺客自己的奇异嗜好?不少这样的杀手都有一些奇怪的嗜好。”另一个捕快为霜提出了疑问。

“不会,你看,坐席上有两块圆形的血迹,像是头颅曾正放在那过留下的,说明一开始头颅是没有被拿走的。”

“……那么?”

“车内先后来过两次人!”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这就是这件事最诡异的地方了,第一次为什么不拿走,而第二次又是谁拿的?”箨龙拧紧了眉头。

“这样做的意图又是什么呢?”为霜把目光投向了箨龙,在为霜的眼里箨龙的判断力一向远胜于自己,行事也远比自己大胆。

“怕是为了……恫吓吧。”一个名字在箨龙心里一闪而过,但他并没有说出来,其实大部分人心里也清楚,身为朝廷重臣的白雁一死最大的得益者是谁。

“嘛嘛,算了算了,我们只是小小的捕快而已,天理若在自有人会为白雁大人报仇的。”为霜看出了箨龙在想什么,自嘲地打岔道,“只是可惜了白雁大人这样执政为民的清官,听说他的长子也死于两年前的一次火灾之中,现在白家后裔就只剩下次子白鹄了吧?”

箨龙沉默不语,突然他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视线,他抬起来看向感受到视线的方向,只看到一位陌生青年笑吟吟地对他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了。

“他是谁?为什么要看着我?”箨龙莫名地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若不是一旁的为霜把他叫醒他竟一时回不过神来。

青年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小巷子里,对着墙壁有节奏地敲了几声,旁边的一道木门应声而开,他走了进去。里面是一个阴冷的小院子,因常年照不到阳光地上布满了青苔,显然是早已荒废的地方。

“凌泽君,请出来见我一面吧。”青年对着空无一人的院子说道,没过几秒一个矮小的黑衣人从屋内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在风雨中悄无声息地杀掉马车里的两人,真不愧是你啊,凌泽君!”青年笑着揽过了凌泽的肩膀,“钱,在老地方了。”

“时间,地点,人。”凌泽推开了青年简洁地回答道,他的声音很轻甚至显得有些弱气,再加上柔弱的外表,令人完全无法把他与刺客联系在一起。

“不不不,我不是来找你杀人的。”青年丝毫没有因为热脸贴了冷屁股而尴尬,依然是一副笑容满面的样子,“霜烬,当朝丞相,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怎么?”

“他会有不少油水足的好差事交给你做的,有兴趣吗”

“没兴趣,恕不奉陪。”

“若是与你们王刃有关呢?”青年微笑着看着凌泽的脸,似乎想看出这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是否会有什么变化。但是,很遗憾,结果并不如他所愿。

王刃,数百年来盘踞于东方的古老刺客组织,常活跃于战场中暗杀军队首领或刺杀权臣皇室来以此混乱政局,其全盛时的强大足以左右一个大国的政权,是震旦的宿敌。

十年前,王刃鼓动身为震旦属国的风和趁震旦忙于与北方蛮族弥夏人交战之际背叛偷袭其国土,虽然最后震旦依然胜利但也元气大伤。不少人认为若不是后来王刃内部出现了叛徒击杀了数名高层人员并重伤王刃的首领,那场战争的胜负还是个未知数。

“恕我无知,我从未听说过名‘王刃’的事物,”凌泽转身走向院子角落的阴影中,“若无它事,恕我告辞。”

“最后一个问题,作为刺客的你又是为了什么卖命呢?”

“孤身一人,杀人食腐。”说完凌泽就慢慢地隐没在了黑暗里。青年耸了耸肩转身走出了院子。

“大人,”一个从青年进入院子后就一直守在离巷子拐角不远处的随从跟了上来,“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带着我准备好的信先回皇宫见他吧,接下来的事情我亲自来处理。”青年在心里暗自思忖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出现在了他的嘴角。

那么,接下来怎么办呢,该从什么地方入手来扫清障碍呢?

“如果是人,那也的确危险,但如果是剑,那就代表足够锋利了。”突然冒出来的话让随从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在跟随这主子两年来他也慢慢习惯了。在他的印象里这位大人不仅轻浮无礼,说话形式也极其奇怪,不能说他是完全不讲礼节,或许该说他习惯的礼节与我们有所不同?

“你出发吧,”青年笑着扫了随从一眼,“好奇心害死猫啊。”

随从打了个冷战,一种发自内心的惊悚感油然而生,他转身就跑,因为跑得太急了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又爬起来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青年无奈地挠了挠头,将手伸向脖子根处揭下了自己的“脸”

“勉强算得上是个好开头吧?”他轻笑道。

……

凌泽在阳光下撑开了伞,他是个时刻随身带着雨伞的怪人,既像畏光又像是在害怕下雨,无论是哪一种都表现得好像在雨伞下会使他更有安全感。

他走到了京洛城里最有名的散步街。正是阳春三月,雨打桃花浮流水,风吹柳絮飘满街,游人入对乘画舫,孩童结伴放纸鸢,良辰美景,一片悠闲欢乐的景象。但凌泽没有融入其中,显然没有,他紧握伞柄的手青筋根根暴起,周围的一切在他脑海里化成了幻象。

左脚迈出,刀光疾掠。

右脚迈出,斩落首级。

流水潺潺,血雨淋下。

游人嬉笑,临死惨叫。

杀戮与被杀,无边的血雨腥风,挥之不去的哀嚎惨叫,过去一幕幕的画面在他脑海里盘旋萦绕。

“杀人吧,不管是谁都好,杀了他们。”数不清的相同话语在凌泽脑海里回响就像是在妄图控制他,待到他回过神来时竟发现自己差点拔刀出鞘,因竭力捏住柄而使得指甲深刺入掌心,他的眼睛已是一片暗红色。

“你怎么了?”有好心游人关心他想要伸手去扶他起来,凌泽惊慌地推开游人的手夺路而逃,一头撞进了旁边的一个陌生巷子里。

“下雨了吗?”

“不,是我的错觉吗?”凌泽仰望天空微微地喘着气。

经历了那样的生活的人没有理由不成为一台杀戮机器,但他还不完全是,他依然在那边缘挣扎,而仅存的理智常常使他近乎疯狂。

接下来该干什么,明天又要去斩谁,这样的日子会有结束的一天吗,正常人的生活应该是怎样的?

这些问题对于凌泽来说遥远得就像镜子另一边的世界一样,他可以揣测但永远无法触碰。若不杀人,就无法生存。放弃杀人,刀光剑影亦会自己找上门来。

这就是自己一直以来的悲运。

凌泽站起身撑开伞走向了巷子幽暗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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